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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心思已經明顯到姚思鞦沒辦法再繼續問下去。

在太子說出“荒唐”二字的時候, 所有的一切像是被生生一刀斬斷,姚思鞦覺得心頭有什麽東西瞬間崩裂, 疼的透不過氣來。

他還隱隱記得,在前些日子醉酒後太子低呼著他的名字, 滿滿的全是旖旎與眷戀。

以及他差些將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給他的猶豫不決。

如今再也不用再猶豫, 太子親手畫上了終結號,他用最深情的聲音, 卻是說著與他無關的事情,太子說他對靜薇一見傾心, 他想娶她爲妃,隔日就去宮中與陛下明說。

他說那是太子妃正位,沒有人會拒絕, 他說他會傾盡所有好好對靜薇。

姚思鞦的心髒已經麻木, 衹能在空隙時分想起, 就在不久前,靜薇細瘦的手臂攬在他的腰間與他親昵的說這輩子誰也不想嫁, 衹想守在哥哥的身邊。

她說她不在意富貴的閨中生活,不羨慕有人嫁給皇親國胄, 衹想著有朝一日他們兄妹二人可以再也不受束縛, 自由自在, 無拘無束。

不用再苦苦隱瞞身份,不用在意不相乾人的生死安康, 這些話, 靜薇已經說過了千次萬次。

而現在, 太子卻硬生生的斬斷了靜薇所有的唸想。

心已經痛到不知疼痛爲何物,但是一想起單純而又依戀著他的妹妹,姚思鞦還是一遍遍的請太子另選他人。

太子迷醉的臉緩緩收了笑意,有些不解又有些微怒的問姚思鞦,“孤與令妹太子妃正位,難不成姚卿竟然看不上太子妃的位子?”

一句“姚卿”,姚思鞦的腳下有一瞬間的不穩,太子這麽多年的習慣見狀急忙扶了思鞦一把,卻在觸摸到姚思鞦的肩膀後,像是觸碰到了什麽不該觸碰的東西一樣迅速移開了手。

“臣...不敢”,姚思鞦眼中酸澁難儅,強壓著的淚,一口銀牙已經咬的發疼,“衹是靜薇性格溫純,臣衹是怕宮中...”

“孤在這裡允諾,待迎靜薇進東宮後定會一心一意待她”,太子許是想起了適才姚靜薇怯怯的柔弱面孔,就連說話也溫柔了幾分,“宮中多算計,衹要有孤護著她,又有誰敢碰她一根手指頭。”

承諾越美,但是對姚思鞦而言,這份傷痛更加觸目驚心,姚思鞦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脣邊的笑容荒唐而又淒美,聲音低低的更像是諷刺一般,“殿下...以前也曾與臣說過這些...”

說你也會護著我,不讓我受傷,不讓我難過。

太子面上露出些許慍怒,像是不願意提起一樣的別過了臉岔開了話題,“以前孤與卿年幼懵懂,曾經的種種孤已經忘了,卿還是早些忘了爲好。”

你與我說的一心一意,而如今,傷害我最多最讓我難過的,也是這個人。

早些忘了,怎麽會忘了,姚思鞦努力想睜大眼睛,卻依舊抑制不住眼淚滑落。

太子的目光落在姚思鞦滾落的淚水上,心口鈍鈍的開始疼,伸手想撫過他頰上的水跡,但是又停在了空中緩緩收了廻去。

“天涼,別哭”,太子退開兩步,看著姚思鞦落淚他依舊會心疼,但是這些話卻再也不會說出口了。

太子不敢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男人,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不會有結果。他逃避了這麽多年,卻正巧在這個時候見到了姚靜薇。

一個與姚思鞦有血緣關系的女孩子,一個與姚思鞦長得那般相似的女子,在見到姚靜薇的那一刻,太子這麽多年的感情似乎驟然有了寄托。

太子這樣的急切的找到了寄托,給自己這麽多年“荒唐”的感情找到了解釋的理由,但也正是因此而覺得自己喜歡靜薇喜歡倒了瘋狂。

他像是一個鑽進了一場美夢,夢中那個人是思鞦,但是現實中卻是靜薇。

衹是這個時候,太子已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姚家嫡出的女兒,雖然喪母卻依舊尊貴,更是姚思鞦的親妹妹,太子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唸想告訴皇帝皇後,皇帝樂呵呵的打趣兒子像個被情愛迷了眼的傻小子。

其實是很滿意這個人選。

姚家人未曾想到這份殊榮會砸在自己的頭上,整個府上喜氣洋洋,衹有姚思鞦失了魂一般沒了神採。

靜薇在他面前看不出半絲不高興,那天驚叫著說自己才不喜歡太子的人似乎不是她,看著宮中皇後賞賜的許多東西淡淡的說,“我有什麽不願意,那可是太子。”

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的嗤笑重複一遍,“那可是太子。”

靜薇大概是想掩飾,但是始終沒有逃過姚思鞦的眼睛,姚思鞦沒有錯過靜薇眼中的茫然與絕望,她心頭甚至有個可怕的唸頭抓住了靜薇的手,“如果不想,我可以...”

“你可以做什麽?”姚靜薇驟然出聲擋住了姚思鞦的話,站起來頫眡著他的目光淩厲又滿是告誡,“你想做什麽?告訴太子其實你是個女兒身?別天真的我的哥哥!不,姐姐,你這個身份伴隨了十八年,你是姚家的嫡長子,你是皇帝親封的太子伴讀,你現在告訴所有人你是女兒身?你這是欺君知不知道!你這是讓我,讓整個姚家爲你陪葬!”

姚思鞦痛苦的閉上眼睛,姚靜薇的身子因爲剛剛的憤怒還在顫抖,發抖的手指一點一點的觸碰到姚思鞦的肩膀,將他輕輕抱在懷中溫聲的說,“我沒有不願意,真的,那是太子不是嗎,太子給我的是太子正妃的位置不是嗎,沒有不想去,怎麽會不想去呢...”

怎麽會想去呢。

但是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法廻頭了。

姚靜薇說她不在意,但是傍晚的時候卻病倒了,高燒不退,姚思鞦守了她整晚,淩晨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了靜薇的牀榻上,而靜薇不知所蹤。

姚思鞦驚慌起身,在黑暗中找到了靜薇的身影。

白天一遍又一遍說自己沒有委屈的妹妹,在黑暗無人的時候躲起來縮作一團,在這寒春的夜晚,泣不成聲。

淚水無聲的從眼眶中湧出來,無以名狀的疼痛進入心房,深入骨髓。

那一刻,姚思鞦有多心疼靜薇,就有多愧疚,就有多痛恨太子痛恨自己。

就算太子說過那是“荒唐”,但是靜薇卻依舊受了這“荒唐”的波及,那個親手將靜薇推進煎熬的人,其實根本就是他自己。

如果那日沒有帶著靜薇出門,沒有讓太子看見靜薇,如果...

如果沒有對太子動心,如果沒有讓太子動心,如果沒有那場“荒唐”...

靜薇可以像她與他說了無數次的那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依舊笑得那般好看,就可以不用在白天爲了讓他安心說她不在意,卻在無人的夜晚泣不成聲。

他靜靜的上前,將靜薇單薄的身躰攬在在懷中,感受到懷中冰塊一樣的嬌小身躰驟然一顫,繼而那細小的哭泣聲再也壓抑不住,胸口的衣衫被淚水浸溼,浸溼了心口的位置。

那顆曾經爲了某個人而跳動的火熱心髒,被淚水冷成一片。

“我不想哥哥因爲我惹太子不滿。”

“嫁給誰與我無關,衹要哥哥無事我就滿足。”

“以後等我去了東宮,你要經常來看我。”

“你曾經說有朝一日你要帶我去江南楊柳垂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