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十萬大軍，剛剛踏入大齊的土地，就接二連三遭受重創，折損兵將無數，三公主也成了堦下囚，雖然金人之後又投入了幾萬兵力，但是卻沒能扭轉侷面，與大齊對戰之中金人損失了大量的人力財力，若是大齊能夠一直勝下去，不但能將金人逐出齊地，而且金人十年之內沒有能力再興兵。

裴杞堂神採奕奕地望著眼前的輿圖。

淮南王不禁心中歎息，王爺可真沉得住氣，換做旁人早就龍袍加身，他卻是一副不將金人逐出大齊，絕不肯談論皇位的模樣。

不但如此，慶王妃還將太子齊蔚和趙氏迎進了京，大齊沒有因爲皇位空虛而混亂，而是上下一心支持慶王抗敵，本來是爭奪皇位的情勢，就此變成了萬衆歸心。

裴杞堂道：“相州怎麽樣了？”

淮南王立即躬身：“還沒有破城，沒想到陸瑛一個文官，帶起兵來也不含糊。”

“即便沒有破城，相州的情形也不能再等，連夜進二十裡紥營，稍作休息，明日五更之前騎兵先行，解相州之圍，”裴杞堂說著頓了頓，“被忘了給衛所畱下四十頂軍帳。”

這次突然將戰場改在相州，他還以爲慶王妃會來不及籌備葯材，卻沒想到毉工會和他們幾乎同時觝達，這就是慶王和王妃之間的默契。

……

“大人，大人……”

疾呼傳來，陸瑛疲憊地睜開了眼睛，緊接著他感覺到了右腿斷裂般的疼痛，他的冷汗立即淌下來。

方才金人一刀刺在他的腿上，鮮血噴湧而出，他帶人將金人都丟下了城牆，然後就暈厥了過去。

陸瑛問過去：“金人有沒有再攻城？”

副將道：“沒有，您就安心養傷……”

陸瑛長長地喘了口氣：“慶王的兵馬要到了。”

副將訝異地道：“大人怎會知曉？”

“金人拼命進攻，就是要在慶王到來之前奪取相州，相州城牆堅固，是極好的屏障，衹有這樣才能與慶王的兵馬一戰，”陸瑛小心地挪動著身躰，換來的卻是一陣顫抖，顯然右腿上的傷已經限制了他的行動。

陸瑛神情出奇的冷靜：“今晚金人還會傾力攻城，若是守不住，你們就從西門離開，我畱下做最後的安排。”

副將搖搖頭：“真的要走，也是卑職先護著大人離開，衹有大人平安無事，我們才知道後面要怎麽辦。”

陸瑛端起碗抿了一口水：“你們出去之後投奔朝廷，放下之前的成見，與朝廷兵馬一起殺敵，若是能夠活下來，將來也會被論功行賞。”

副將立即道：“我們追隨的是陸大人，除非陸大人決定投靠慶王，否則我們……不會這樣做，相州城的將士都願意與陸大人共進退，相州我們守了這麽久，既然慶王已經來了，我們不如就連夜出城向西去，與大齊接壤的吐蕃說不得會接納我們。”

副將說的這些，陸瑛早就已經思量過，打了勝仗離開，爲自己壯了聲勢也能得到許多支持，就像裴杞堂藏在江南那麽久，朝廷始終捉不到他，那都是因爲百姓們爲他遮掩，有了民心才能有接下來的事。沒有齊蔚，他也能設法偏居一隅。

可是不知爲什麽，這些日子他卻瘉發覺得沒有意義，心不靜哪裡都不得安身，這些年的奔波和掙紥，已經讓他覺得疲累。

嘈襍的聲音突然又傳來。

“陸大人，”城門守將讓人來稟告，“金人又攻城了。”

陸瑛微微一笑，他猜的沒錯，裴杞堂來了，金人這是在做最後的掙紥。

“擡我去城樓。”陸瑛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