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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性(1 / 2)





  化雪的天气,冷的更厉害。

  躺在被窝里还觉得手脚发寒。不动,一会儿就觉得脚底好像僵住了,伸展的时候,拉扯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痛。

  但是春天,毕竟快要来了。

  窗户稍开了道透气缝,风吹进来,好像带着泥土的味道,淡淡的腥,却不难闻。

  是活泼的,盎然的。

  小凤擎着盏燕窝,正一勺一勺不错眼的倒腾的吹凉,嘴里叨叨的说个不停:“这一定是种子都破土萌出来了,地上的雪化了,泥巴露出来,才有这个味儿。是春天活过来了呢。”

  遗光静静的听着,觉得小凤有时候像诗人,

  萌芽,春天活过来了……

  这些字眼听起来那么的活泼生动。

  她很喜欢听她说这些,有人气,仿佛身上也不那么冷了。

  小凤试探着手里的瓷盏温度正好,偷觑了眼半躺在床上的遗光,她安安静静的,被子盖到胸口,两只手都露出来搭在被面上。

  皮肤白的透明。

  小凤盛起一勺,递到她嘴边。

  遗光抬起手,挡了下。

  “我自己来吧!”

  那手指头尖儿像一块冰,让人心疼的想攥紧了给她焐热了。

  小姐这次身子骨损的太厉害了。

  小凤忍不住想起刚见到她的时候,美丽到不辨年龄的少女,指尖像粉盈盈的桃花,温热柔腻的手,那么美。

  她垂下眼睛,盖住了眼底的心疼,

  “以前还觉得管将少将是个好的,小姐为了给他生孩子,命都去掉半条了。竟然还搞出个未婚妻来,都翻过年了,也不回去。”

  她愤愤的想着,替遗光觉得不值得。

  遗光接过了燕窝,小口小口的吃着。燕窝没什么味道,小凤特意点了些桂花蜜才透了点甜,这已经是她能喝到的难得有滋味的东西了。

  上周下雪的天,管将搂着她半夜惊醒,才发觉她肌肤冷的像块冰,年轻军人火热体魄也暖不起来的寒。

  吃西药没有作用,特意聘了沪上有名的老字号坐堂中医大夫来诊断。

  胡子花白的大夫摸了脉,说她亏损了身体,吃药不如食疗。小凤便天天的炖起了补品,当水一样的喝,没滋没味,吃的人想吐。

  遗光将最后一口燕窝含在喉咙里,咽下去的时候,蹙起了眉。

  小凤心疼的看着

  “小姐受大罪了,等下中午又要喝千金鲫鱼汤。”

  那鲫鱼汤名字叫的好听,其实也是道药膳,

  肥猪脂切块,漏芦六钱,钟乳石叁钱,用水和米酒各半共煮至烂熟,再将鱼肉撇了出来,只留汤汁跟一尾鱼骨放在小火上继续炖着,最后加几块嫩豆腐。不吃肉,只喝汤。

  任凭那吊汤水的老嬷嬷几十年的功底,河鲜菜蔬都是顶新鲜的好东西,可再怎么样,连指头盐也不放的荤汤,一口气儿喝了七天,想想,就觉得难熬。

  遗光听她说起来,口舌就发腻,喉咙像含了口苦药,半点胃口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