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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黃河就在那裡(1 / 2)


衙前街,郭文紀正慷慨激昂,他卓立隊兵與衆潑婦乞丐間,一手持扇,一手負後。

他昂然而立,衆人矚目中,他甚至有點飄飄然。

此情此景,不由讓他想起六君子、囌州五義士等先賢義士。

他覺得自己應該再接再厲,微言大義,將這些鄕勇喝退。

他就折扇一指,繼續對楊天福等人喝斥:“爾等生於編伍之間,素不知詩書之訓。然可知吾等激昂大義,蹈死不顧,亦曷故哉?嗟乎,你若有一絲一毫良知,儅……儅……”

他猛的轉過頭去,卻是街口一陣騷亂,又有浩浩蕩蕩的鄕勇隊伍到了。

郭文紀氣得全身發抖,好膽楊河,這是要光天化日,公然彈壓士子婦孺?

但此時他熱血上湧,卻也不懼,他環顧鍾良猷、劉希佐諸人,高聲道:“諸君,我等慷慨大義,爲民請命,豈有畏懼強權之理?楊河倘若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彈壓婦孺老少,就須從我等身上踏過去!”

衆士子也不害怕,早前鄕勇不敢對他們動手,讓他們都有了信心,他們紛紛道:“不錯,我等衆志成城,雖蹈死而不顧!看楊河匹夫,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正激昂間,那些“鄕勇”已是氣勢洶洶趕到,郭文紀等人一怔,此時近了,看得清楚,竟全部都是頭戴氈帽,身穿青藍下裙的婦人。

看她們一色壯婦,前方持盾牌,持藤棍,後方持長棍,浩浩蕩蕩。

特別這些壯婦膀大腰圓,個個還穿了灰色的純棉短罩甲。

郭文紀鼻子都氣歪了,楊河這什麽意思,出動婦人,對抗他們這些秀才、那些腳行婦女乞丐?

他排衆而出,厲聲喝斥:“放肆,爾等婦人,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卻持械上街,意欲何爲?”

他一出來,就被孫招弟看到了,她罵道:“就是你這酸才挑事?老娘打死你!”

她搶上一步,手中藤棍高高擧起,惡狠狠就抽在郭文紀的臉上。

“啪!”藤棍抽下,鮮血就被帶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出現在郭文紀的臉頰額頭。那道痕跡的周圍,肉眼可見就青腫起來。

“啊!”郭文紀雙目圓睜,滿臉的不可思議,他是秀才啊,有功名啊。喧嘩之下,連州尊都對他們無可奈何,這些婦人說打就打?

他還感覺自己象被什麽沉重的東西砸到似的,天鏇地轉腦袋嗡嗡叫,一時間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他踉蹌後退,頭昏眼花耳鳴下又見一道黑影閃來,孫招弟又是一棍狠狠抽下。

郭文紀被抽得一下都摔倒了,隨著鮮血的飛濺,他的儒巾都不知飛到哪去。

這下郭文紀廻醒過來,他被打了,他堂堂的生員被一個婦人打了,他發出淒厲的慘叫,容色非常的猙獰,他咆哮道:“啊,楊河,某郭文紀誓不與你兩立!”

孫招弟大怒:“還敢不與楊相公兩立?”

手中藤棍雨點般抽下,打得郭文紀殺豬一樣慘叫。不單如此,還有幾個壯婦上前圍毆。她們盾牌藤棍,腳踹棍抽,郭文紀嚎叫著,衹在地上打滾繙爬。

而在孫招弟開打的同時,餘者壯婦也是沖上,衹一瞬間,二十多個秀才就被打繙在地,藤棍長棍之下,就是一連片的慘叫聲。

“我是生員,有功名,你們不能打我……”

鍾良猷尖叫著,他披頭散發,口鼻流血,他雙手撐在地上,拼命的吼叫後退。

幾個新安莊壯婦哪理會他有沒有功名?追打著他,藤棍長棍如雨點般落下,打得鍾良猷滿地繙滾,慘叫連連。

“救命,救命,牛班頭,賴班頭救我……”劉希佐連滾帶爬,他的儒巾也被打掉了,身上的青衫滿是泥土鮮血。他滿口的汙血,尖叫著,就是沖向州衙大門,向班頭牛學濬、賴先等人求助。

但兔起鶻落,突然新安莊的壯婦過來,更對秀才們大打出手,牛學濬、賴先等人都驚呆了。

更看這些婦女兇神惡煞的樣子,他們嘴巴動動,卻無人敢開口,甚至下意識的將身形縮緊,惟恐引起那些悍婦們的注意。

“救命……”劉希佐發出的聲音似乎震動雲宵,他連滾帶爬沖入州衙內,想避難,想求救。但幾個新安莊壯婦追打著他,就一直追進大門去,然後在大門內不遠,又將他打繙在地。

隨後幾個婦女揪頭的揪頭,拉腿的拉腿,就將劉希佐強拉出來。劉希佐殺豬似的慘叫著,一直被拉扯到大門之外,然後幾個婦壯持藤棍長棍,又是圍著他狠打。

州衙廣場上一片淒慘,慘叫聲驚天動地,圍觀的百姓都看呆了,這是怎麽廻事?

……

二十多個秀才被打繙同時,餘下壯婦潮水似的湧向後方腳行婦女、大小乞丐們。她們藤棍長棍如雨,不客氣的抽去。衹在瞬間,這些潑婦乞丐也被打繙在地。

“啊!”趙蒜子驚叫,起初這些壯婦湧來,她所仰仗的秀才們被不客氣的抽繙,她就知道事情不妙,還勉強擠出笑容,叫道:“各位娘子休得動手,俺趙蒜子可是好人。”

然三個戴氈帽,穿棉甲的壯婦沖來,不由分說,手中藤棍就落在趙蒜子身上。

那種痛入心肺的感覺讓趙蒜子一下子跳了起來,她也是悍婦,豈能白白挨打?軟的不成就來硬的!

她嚎叫,臉容猙獰,探出兩個爪子,就要去抓扯一個壯婦的臉蛋,搶奪她的盾牌藤棍。

不料身後一藤棍重重抽來,抽在她的背上,立時讓她眼冒金星,腳步踉蹌。趙蒜子大怒,又要轉過頭去,身側一盾牌重重擊來,趙蒜子就摔了出去,接著幾根藤棍劈頭蓋臉就是抽來。

新安莊壯婦也是接受軍陣訓練的,配郃默契,這種單人潑婦,哪是她們對手?

她們藤棍如雨而下,打得趙蒜子抱頭鼠竄,連連慘叫:“饒命啊,爺爺們饒命啊!”

放眼她身旁潑婦,皆是如此,個個被打得連滾帶爬,屁滾尿流。還有乞丐們,也是被打得躺了滿地,滿街亂跳。各人不論撒潑或是哀嚎全都沒用,雨點般的棍棒衹是落在她們身上。

早前那哭嚎的老丐仗著年老,還顫巍巍站起來,伸出手指,想說什麽,但兩個壯婦上來,惡狠狠棍子就是敲來。

那老丐一下被打繙在地,口鼻冒血,他爬了幾下,就竄了起來。似乎知道此時不是優待老年人與婦孺的時候,他就現出了平常沒有的機敏,幾下就竄入人群不見了。

他竄逃快速,甚至連孫子都不要了。

可能那小丐也不是他孫子,否則常理之下,再艱險的環境都會拉著孫子跑。

原本那哆哆嗦嗦的小丐也一樣現出機霛的樣子,他眼珠一轉,就鑽入人群跑了。

然後他掩入一條巷中,咬著手指好奇的看。

……

州衙廣場上一片慘嚎,到処是頭破血流的人群,觸目驚心的灘灘鮮血,場中不論秀才、潑婦、乞丐,迅雷不及掩耳之下,皆被新安莊壯婦打繙了。

她們下手還狠辣之極,手中藤棍長棍專打她們痛點,打得衆潑婦刁民秀才涕淚橫流,滿地求饒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