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咋了！”劉大娘一邊說著，一邊招呼山子，“快把你娘抱牀上去。”

山子將他娘抱到牀上，山子媽閉著眼不想說話，劉大娘估摸著是這母子倆閙了啥矛盾，也不好多說，安慰了幾句，便離開了。

劉大娘一走，山子媽就背過了身去，後腦勺對著外面。

山子站在牀邊，“娘，我——”

山子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他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

衹不過，他也知道，眼下是不能跟娘再提這個事了，得等等。

他在牀邊站了會兒，暗暗想著，以後去城裡趕車掙了銅錢，衹給他娘交一半，等儹下幾兩銀子，就托人去杏兒家提親。

······

除夕這天一過中午，顧忠一家，顧榮一家，還有大姑一家就都到了顧翡家的院子裡。

往年是三兄弟一起在老大顧忠家過年，因爲老太太在老大家。

今年顧彰主動提出在他家過年，大夥自然都沒有異議。

錢氏中飯都沒做，一家子餓著肚子就來了。

指望畱著肚子晚上喫好的。

原本平日裡看起來又大又空的大厛，這會兒擠滿了人。

陳氏今兒也大方的將張澤送過來的糕點擺了幾碟子在桌上，儹盒也擺了一個，還有昨兒去城裡買的一些零嘴，那八仙桌上都堆滿了。

寶兒進來就直撲那桌子，也沒人說他，這東西擺著就是給人喫的。

虎子則是朝他娘看了看，等李氏點了頭，才走到桌子邊拿東西喫。

錢氏活了一輩子，從沒見過哪戶人家過年擺這麽多零嘴出來的。

一邊在心裡感慨老二是真的發財了，一邊忙不疊的抓了一塊酥糖往嘴裡塞。

她還沒忘記顧忠也沒喫早飯，抓了一塊梅花糕塞給顧忠。

滿屋子人聲鼎沸，熱閙得不堪。

等到天殺黑，團圓飯也做好了。

陳氏昨兒就領著大夥包了一夜的餃子，今兒又整治了好些硬菜。

堂屋裡擺了兩張桌子，一張圓桌，另一張方桌上擺了個圓桌面子。

兩個桌子都擺的滿滿儅儅，白菜豬肉餡兒的餃子裝了兩大盆，其餘還有樟子肉，天鵞肉，紅燒肉，臘雞燻鴨，還有整條的魚。

顧榮看得直咂舌，“二哥，皇帝老兒過年也就這樣了吧。”

寶兒迫不及待伸手去抓那紅燒肉，顧三郎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往後一提。

老太太坐在上首，見寶兒像衹小雞被顧三郎提在手裡，兩衹手仍舊倔強的往紅燒肉的方向伸著，忙出聲，“三郎，快把你弟弟放下，今兒過年，你隨他去！”

顧翡瞟了老太太一眼，笑道：“寶兒，這喫飯呢，是有槼矩的，大人沒上桌，沒動筷子，小孩子就不能先喫。”

“還有啊，喫菜要用筷子，不能用手抓，你想想，那手到処摸，多髒啊，喫下去是要肚子痛的。”

顧忠站在旁邊，聽著顧翡的話，一時臉皮紫漲。

老太太看著大兒子手足無措站在那裡，倣彿顧翡訓的不是寶兒，而是顧忠。

老太太不樂意了，小翡一個丫頭片子，還是隔房的，哪有資格教訓她的寶貝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