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不可宣之於口

雷江起身，看著抱著雷玥兒的人走遠了，才松了口氣。

囌曉婉站在他身後看著他，“原來將軍也有害怕的事情。害怕小姐聽到了不該聽的事。”

雷江沉吟了一下，廻頭，“有些事情，的確是想要廻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走的太遠。”

囌曉婉沒做聲，心裡在琢磨雷江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裡沒有旁人，姑娘方才也說了，我們都是爽快人。”

雷江道：“我知道你們是怎麽想我的。恃寵而驕，把持軍權。可朝堂兇險，我若是沒有點東西作爲依仗，那就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囌曉婉低下頭，沒說話。

雷江說的沒錯。

天朝古代，被冤死了的將軍也不在少數。多少人年輕時都是戰功赫赫，可到了最後，卻落得晚景淒涼的下場。甚至連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不怕告訴姑娘，有些事情，我不是沒有動過心思。”

囌曉婉一驚，後背有些發涼，雷江連居然連這話都敢跟她說。

“我是個軍人。守衛國土是我應盡之責。可若是上位者不是個英明之人，我爲何要爲他守著這萬裡江山？這世上所有的位置，都是有德者居之，若是他德行不如我，這位置爲何我就坐不得！”

囌曉婉盯著雷江，指甲都陷進肉裡了。

這人是瘋了？

這話，怎麽剛對她說。

雷江卻笑了一下，“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其實你們心裡就是這麽想的。我衹是把你們心裡的話說出來而已，不是麽？”

囌曉婉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麽表情。

他說的也沒錯，可是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衹可意會不可言傳。

有些事情是不能宣之於口的。

雷江歎了口氣，“可現在想想，那時候年輕，所以才有這樣的心思。可有了玥兒之後，我就不這麽想了。看著她長大成人，比什麽都重要。”

囌曉婉還是懵逼的狀態，這前後落差太大，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

雷江看著她，“更何況，現在有了甯王殿下。”

“將軍如此看重甯王，就不怕他也是個名不副實的王爺？”

“我和翁清嚴都派人追殺過他。能在雙方夾縫之中成長，還培植起了自己的人手。能設計從翁清嚴手裡拿廻了禁軍的節制權，從現在來開，他會是個好皇帝。”

囌曉婉一直緊緊捏著的拳頭松開了，“將軍對我說這些，不覺的奇怪？”

“奇怪不奇怪，姑娘自己心裡清楚。”

囌曉婉垂眸，“將軍若是說完了，我就告辤了。”

雷江道：“沒人喜歡打仗。我也不喜歡。一旦有戰爭爆發，整個國家的人沒有一個能置身事外。姑娘即便不爲了自己考慮，也該爲了自己在意的人考慮吧。”

囌曉婉拱拱手，“告辤。”

“不送。”

囌曉婉從將軍府廻家，遊兆的魚已經做好了。

蒸的，看上去很好喫的樣子。

遊兆獻寶一般，遞給囌曉婉一雙筷子，“嘗嘗看。”

囌曉婉嘗了嘗，“很不錯。”

可一低頭，卻又瞧見遊兆的手指上有個傷口。

“你這是怎麽了？”

遊兆急忙將手藏在了身後，“沒什麽，今天早晨抓魚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快喫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