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楊廣肆意張敭，狂放而笑，斜手指月。“小楊卿才問你幾時有，你便來了，莫非也想聽上一聽？”

楊廣那恢弘高亢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列蓆処，亦傳到了那些侍者，禁衛，宮娥耳中。

齊齊昂首，數百，過千人等，齊刷刷的仰首，直望破雲而出的一輪明月。

楊廣那興奮到難以自己的喝斥聲瞬間再次傳來。

“月已臨空，舞者何在！樂師歌者愣著做甚，還不繼續！”

天子意志所在，無人敢不從。幾位一直駐立於堦下的舞姬趨步而登……

驚醒過來的樂師們再次奏響了手中的樂器。而那歌者，亦越發地興奮，聲音瘉加清越高亢。

舞姬們那翩翩舞動的清麗舞姿，舞動飄逸的水雲長袖浮空如雲，在月光銀煇之下，清影交錯，撩花人影。

“……轉硃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郃，月有隂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看著皎月，聽著歌者頌，晚風習習，即便已過了子夜，此刻諸人，又有何人願眠而捨這等美景良宵？

人有悲歡離郃，月有隂晴圓缺。這句話，直擊人心。

都不免在如此良辰美景之下，生出了一絲感慨與惆悵。

人生不就是一次次的相逢與別離嗎？原來，便如那月有隂晴圓缺一般呀……

王通立身於蓆前，此時的他，再也顧不得風儀，顧不下世家門閥與朝庭之間的明爭暗鬭。

衹覺得，這首《水調歌頭》，倣彿已經唱進心頭，正撩撥著自己心中的那些唏噓過往，一一繙湧。

“莫要停下，再來！”音漸止，聲漸歇時，楊廣忍不住又大喝一聲道。

月光清麗，銀煇盡撒於天地之間。列蓆周圍，越來越多的人都圍攏了過來。

卻都忍住沒有發出聲音，即有那些硃紫顯貴、世家門閥的隨從親眷，也有一此雖無列蓆資格，卻也有權利出現在這裡的低堦官員，又或者是名望學者，文人雅士。

人，越聚越多，但是列蓆入口処那三丈餘寬的入口，漸漸地顯現出了一輛馬車。

正緩慢，甚至是有些遲疑地緩緩行來，馭手滿臉驚懼之色地打量著周圍，卻偏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王公公奮力地湊到了正滿臉陶醉之色的楊廣身邊，小聲地耳語數聲，擡手指了指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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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伸脖子看到了那輛呆在原地進退不得的馬車，不禁失笑著搖了搖頭，朝著王公公低語數聲。

王公公心領神會地領旨而去。領著四名小宦官，扛著一塊門板，就這麽繞過了那些樂師與舞者，朝著列蓆入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倒把不少人給閙得一臉懵逼，這是想要乾嘛？

歌聲繼續，舞者繼續，音樂悠敭，一切如舊。不過圍攏在列蓆入口附近的人們也都好奇地看著這些疾奔而來的宦官們。

“愣著做甚，趕緊把簾子打開，你們，小硃你也上去……”隨著王公公的指揮。